日志

弱水三千,吾取一瓢而饮之

作者:郭北平|发表时间:2013-12-04|阅读(1382)|评论(0)| 推荐(0)


  年年参加全国性美展、油画展,似有争一席之地之嫌;又年年给弄潮儿作陪衬,作为地域性画家入选参展并无甚大影响可言。对这种处境我自己并无大不适,倒有好心的道友愤愤不平而有棒喝、有分析也有建议:20世纪90年代的中国裁判更看重前沿样式的出新,理论界尤甚。当有突破,当有超越,当有独特面貌,当有你自己的标记标签,使人有话好说有文章好做,方可引起关注,也方能期于有成。字字珠玑掷地有声。从古至今艺术诚以新为贵,每跃跃欲试之,可拿起油画笔、面对油画布真作起画来,涌入脑际者全是画理、法度、意趣、笔致,非地道非诚恳非火候分寸到了不足以罢手。万变离不开自己的铁门槛。所谓策划,  所谓超越,所谓创意创举、出新历险之气概荡然无存,可见骨子里还是“守旧派”。

  中国之大能人之多自不待言,理论家忙于设定框架,也自有人按图索骥往里钻;弄潮儿苦思冥想、花样翻新,亦常有新鲜动人之活力表现。近些年中国大地“样式大战”如火如荼,弗洛伊德、巴尔丢斯、伊门道夫;“新空间”、“新古典”、“新距离”、“严肃玩世现实主义” ……如西方现代艺术潮起潮落不可抗拒。“劝君莫奏前朝曲,听唱新翻杨柳枝。”笔墨当随时代,古人今人同扯起一面大旗,道出经典又入理随时。今人崇尚创造性也更好新奇,死抱着旧样式没人要看,熟视则无睹。有道友正色告诫:要别人说好不是说不好也不是,画要作到如是火候则新意得矣。也许是前卫艺术立足未来不屑于眼前,给人以希冀不企求共鸣,大行不拘细谨不怕你瞠目结舌,虽鱼龙混杂却披荆斩棘开拓前进道路,而我却偏注意那忸怩作态、虚张声势、故作艰深、明明白白的大俗人—却要别人看他是先哲超人的丑态。窃以为创新谈何容易,一鳞一片的超越非九蒸九晒不可得,哪儿来那么多了不得的大人物。看画坛之波谲浪诡,总是想起陆放翁句:“好奇务新,乃诗之病也。”总惦着画家这份手艺正经作点画给人欣赏,别吓人。可见得抱残守缺之心态又加几分迂腐。

  有朋友自国外来,关心我,批评我阵线太长。中国画、西洋画、结构派、光影派,又偏爱勃纳尔,终将一事无成。比跳高、比跳远又比篮球,问你有几多精力硬要开“杂货铺”。倒不如敛散兵,独钟一物一题材一样式,反复琢磨而独得孤诣。有类于中国人十年磨一剑之说甚是精辟。怎奈我每每欲实行之却常感与己性相远。圈定个范围作画,大批量重复自己像开专卖店。轻则心绪全无,重则每感窒息,则不禁自问:你作画到底是为了谁?画画本好事,能得一自珍的作品必心达气畅,如别人也喜欢则更觉舒心。况绘画的媒体本身已够我着迷,如宇宙四时,如星移斗转变幻莫测,笔下各种“可能性”足够我尽情地怡情畅神。凭谁问没有思想又何以能驾驭画笔?

  说胸无大志未必,说不问功名也未必。由于疏懒未曾为之辗转反侧倒是事实。只是世界之大个人之渺小常使我茫然而知不足。人有百性,花有百美,画亦有百工,各得其美常使我徘徊不定。所谓熔各家于一炉者只是神话。艺海经纬错综复杂,坐标系只有选择。连情与理成一直线,连主体与客体成一直线,连写真与抽象、连东方与西方等等亦然。线上各点的最终选择只是个时间的问题。所谓“弱水三千,吾取一瓢而饮之”。聪明人会较快自我定位而立地成佛也,即知天命。有人则不然,长时期不知足会使他飘忽不定如游魂野鬼。兴趣广泛或终于归宿而老死他乡,或厚积而薄发终有独步而未可知。世间可遇不可求之事物良多,听其自然一路走下去即是。虽不敢言登楼撤梯之志,然作画时“唯画首是瞻”。或许今天和明天各异,或许这次和那次违同,由着自己的性子,凭着自己的直觉和爱好作每一幅画,大排急功近利之痛苦,这种操守还是该有的,只要不画地为牢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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