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碧峰：以人性道德来感化或许是＂肉身佛像＂回归的最佳方式

以宗教善念及人性道德来感化或许是＂肉身佛像＂回归的最佳方式

张雄艺术网讯（文字记者 胡莹）2015年3月23日下午，“章公六全祖师”肉身坐佛的收藏者的发言人发出声明，称其于1996年获得这尊佛像，上一个“所有者”于1994年年末至1995年年初在香港从“一名真诚的中国艺术朋友”手上获得，承认了坐佛从中国获得的消息，再次引发社会各界的关注。但声明没有提及佛像所有权争议，只是称有关佛像的科学研究还在继续。根据媒体此前报道，中国文物部门已初步确认3月在匈牙利展出的“肉身坐佛”，为福建省三明市大田县吴山乡阳春村被盗的章公祖师像。阳春村的被盗文物能否回家？就此，张雄艺术网记者采访了厦门市文物专家叶碧峰老师。

张雄艺术网文字记者：您对于此次福建“肉身坐佛”被盗事件怎么看？

叶碧峰：这次三明市阳春村“肉身坐佛”被盗事件，发生在上个世纪90年代，在国家文物市场还没正式开放之前。当时改革开放不久，大量资金、外来思潮涌入，一些走私、盗窃等犯罪现象猖獗。目前从这尊佛像的造型特征看，为北宋时期的造像。距今有近千年的历史，属于珍贵文物。虽然不是藏于博物馆，而是藏在民间，但保存至今，仍很珍贵。作为丢失方，是造成极大的精神缺损，对于国家的文物保护、宗教文化都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张雄艺术网文字记者：目前社会各界都聚焦在“文物能否回家”？，国家文物局也已启动追讨程序。您觉得让失窃文物回家有哪些途径？

叶碧峰：这宗文物追索事件涉及到跨国问题。目前相关的有两个国际公约，一是《关于禁止和防止非法进出口文化财产和非法转让其所有权的方法的公约》,该公约主要针对馆藏文物,而此次从福建流出的“肉身坐佛”不属于这类。二是《关于被盗或者非法出口文物的公约》，但该公约荷兰国议会尚未批准，因此两个国际公约都对荷兰没有约束。目前“让失窃文物回家”，可以通过政府部门外交法律的途径。不过它将耗时长、难度大，因为文物丢失跨度20年，要寻找的证据链很难。而且这些证据必须得到双方国家的认可。

另外，通过外交疏通，捐赠无疑是最好的途径。当然，很难说对方轻易放弃。那么还有一个备用的方案就是民间回购。通过民间慈善机构回购的方式，和对方达成共识。

张雄艺术网文字记者：您认为哪一种途径最有可能实现？

叶碧峰：我认为捐赠和民间回购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张雄艺术网文字记者：坐佛“持有者” 提及佛像所有权争议，只是强调对佛像一直进行研究，这也从侧面反映出他的态度。为什么您还认为捐赠与民间回购可能性更大呢？

叶碧峰：中国的佛教源于印度，传入中国后，与中国的文化相融合，几千年来，对中国的哲学、文学、艺术都产生深远影响。阿姆斯特丹人也有自己的宗教信仰，不论是佛教还是各派宗教，信仰的宗旨都是与人为善。这个荷兰收藏家是一名对中国早期艺术品狂热的收藏爱好者。如果我们能以人的道德行为准则及人类宗教的崇高信仰，做到很好的交流与沟通。我相信捐赠与民间回购将更为有效。

张雄艺术网文字记者：民间回购是否纵容盗窃行为？

叶碧峰：不论是政府回购还是民间回购，中国法律对盗窃走私文物和保护馆藏文物、流散在民间文物都有相关法令法规，因此，依据丢失方文物归属权和保护权问题，政府机关只能协助，资金应该鼓励民间财团、慈善机构购回。通过民间组织机构回购来呼吁更多民众参与保护文物爱护文物意识，唤醒缺失的善举善念传播社会正能量。

张雄艺术网文字记者：目前关于民间文物，国家有何保护措施？

叶碧峰：国家文物法规定，1949年10月1日之前的老物件，不允许出境，纳入文物保护的范畴。所以这件上千年的“肉身坐佛”，虽然属民间文物，但各级政府都有职责来保护。目前，国家馆藏博物馆的保护设施相对比较完善。而在民间的文物，各地方民间机构应该加强安全保护设施，防范于未然。

编者按：值得一提的是，有报道称，声明中显示，佛像“持有人”是一名职业的收藏家。虽然两个国际公约在本案例中对荷兰不适用。但荷兰持有者获得这尊佛像的行为应受荷兰《民法典》约束。荷兰《民法典》规定,文物获取者必须对其获取文物的行为做尽职调查,其中一个重要方面就是排除文物是被盗文物的可能性,否则其获取行为就可以不被视为善意获取。这又为阳春村“肉身佛像”回归提供了一个极好的法律依据的可能性。

另一方面，荷兰政府曾两次将人类遗骨归还给原有国的例子。荷兰文化遗产保护委员会主席范德弗利告诉新华社记者,从法律角度看,私人收藏文物的所有权争议在荷兰受民法管辖,政府无权干涉私人财产。但“人类遗骸遗骨应该归还”这一伦理守则为荷兰法律界、文化界和民众普遍接受。这与厦门市文物专家叶碧峰老师所提倡与判断的相契合。

在采访完叶碧峰老师不久，就传来此尊坐佛的收藏家，表示如果佛像确实就是福建村庄供奉的祖师，他愿意归还。同时他还表示不希望佛像进入博物馆，如果还也只能还给佛像原本所属的村庄。这也验证了此次与叶碧峰老师探讨话题的实际意义。宗教善念与人性道德不分国界与你我，在世界各地的每一个角落都是相通的。无论佛像曾经历过多少次易手，就算所谓买卖“手续合法”，也改变不了他的那颗中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