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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专辑:诗画,诗秋

作者:胡莹|发表时间:2016-09-14|阅读(1925)|评论(0)| 推荐(0)

文/胡莹


“雨中山果落,灯下草虫鸣”,中秋将至,蝉声渐逝,蛐鸣愈清。风起兮,落叶纷飞,花馨沁心扉,清、远、淡、逸、幽,近闻鸟鸣戏枝头,远望青山薄雾稀。秋之景色,并非只有萧瑟惆怅,更在于宁静致远、心无旁骛、虚怀若谷、超逸绝尘。故而秋亦为养生佳季,收敛骄躁、休养生息、清净乐观、明心见性。

 

秋之韵,静夜思。当静至空山回响之境,恰为思维与意境活跃最妙之时,于是有了诗仙李白“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看似寂寥却不乏豪情万丈的饮酒移步作诗之举。


八大山人作品


八大山人作品

 

秋,其世间绝有的魅力,并不在于秋风落叶凋零之象,而在于蕴藏在思静之中无穷的动力,如一世外高人屹立于秋风萧瑟的颓景之中却纹丝不动,其内心充满了睿智的强大能量,于萧萧之中屹立不倒。甚至于在秋之静韵中还潜藏着难得的痴狂性情,狂傲之中实为淡泊清远、格调甚高。所以,秋,完美诠释了生命之静与生命之动的本源之力。


怀素 狂草


怀素 狂草

 

秋之静韵,乃生命之本色、本源,又何谓凄凄之有?八大山人虽是“墨点无多泪点多”,好个遗世独立的倔傲人生,却将叱咤千古的笔墨精神传颂于世间千载。怀素酒后癫舞狂草的痴狂,如骤雨旋风,闻神鬼惊!却也是在静谧之后兴致豪情的本色淋漓尽致的表率,不愧为人间真性情。在秋山诗意的季节里,最能使人们超然于世外,享受这“无形”、“无声”之美,用心去感受这浸润其中的画韵与诗理。


八大山人《墨菡萏图》


八大山人《墨菡萏图》

 

南齐谢赫“六法”之中,世人评 “气韵生动”为绘画之最高境界。中国绘画艺术中,无论山水、花鸟、人物,都讲究超脱具象之形,传达物象之神韵、灵性的升华,讲求“意境至上”。而山水、花鸟、人物不过是绘画形态的一个载体,其最终所体现的应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的物我两忘、天人合一的哲学境界。最终无论所绘山水、花鸟、人物都将万境归一,化为生动的气韵流转于笔墨线条之中,山水画、花鸟画、人物画不过如“过眼云烟”,最终只取一缕墨气流传于千古,如落叶飘于尘土,将有形化作无形,无形远胜于有形,铭记世间。


范宽《溪山行旅图》


范宽《溪山行旅图》

 

宋代范宽《溪山行旅图》乃“巨碑式”山水画之典范,画家以雄劲的笔力,浑厚的墨韵,细腻的勾勒,描绘出大气磅礴的自然气象。山间巨峰壁立、云水潺潺,飞瀑从山腰间直流而下,流入路边一湾溪水,山底下有一条蜿蜒的小路,一队商旅正缓缓走来……水声、风声、驼铃声在山间空谷绝响,浅淡的色彩仿佛透露着浓秋的气韵:博大、静谧、幽深。

 

秋之气韵之所以生动而迷人还因,在动与静互换临界状态中之偶然性与神秘感。这一种酝酿与生发的自然本源性,使得秋在多愁善感的诗性中总是弥漫着无穷无尽之苍穹之力,也正是画家笔下为何那秋色总是“欲罢不能”。


崔白《双喜图》


崔白《双喜图》

 

宋崔白所画《双喜图》正是如此诗性的品读。画中所绘两只山喜鹊,一只据于枯败的枝头俯向野兔发出警示的鸣叫,一只正为这只闯入的野兔展翅示威,而这只全身长满绒毛的健硕的野兔竟像人一样扭头回首向上仰望示威者,大概觉得不像遇到鹰隼那样危险性大,竟也伫立未逃。画中树木的枝叶、竹、草均受风扰而有倾俯之姿,更增添了活泼生动的声势与神韵。

 

再看画中三大主角:双喜与野兔,在画家不凡的绘画能力下,它们之间简直有剑拔弩张之势,为萧萧草木之秋景平添了大自然的乐趣与野性,活灵活现地为读者呈现了动与静、生与枯的张力与气势。这种“对峙与守望”正是生命的一种状态。


齐白石 《残荷》


齐白石 《残荷》

 

诗性之秋,纯水墨,更加意犹未尽,渗透着意境的回味;而加了些颜色,亦是秋之本性,更在于画家心境之流露。而我以为,绘秋景,无论山水、花鸟、人物,用色不宜过浓,点缀即可恰到好处地表达淡淡的眷恋与澎湃的生机。

 

墨中有色、色中有墨,本身即变幻无穷,增添的淡色只需隐现于墨色之中,如一抹“秋艳”,盛开出骄阳般华丽的章彩,又如雨珠般灵动地流淌于墨色之中,有有无无,似有似无,进入“画中有画”如月光般皎净与深涌之人间佳境。


(文/胡莹  2016.0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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