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景绘，东西方画师有别

街景绘，东西方画师有别

正如军事纷争中有巷战，绘画题材中有街景一项，只是东西方的叫法有点差异，我们东方的作品很少叫街景的，往往叫上河图，南巡图之类，而且有时东方的街景是总体河山的一个局部与片断，这与东方绘画中长长的手卷轴有很大的关系，宗白华把这类的绘画形式称为：游目骋怀的视角，散点透视的方式，画者往往是总揽气势后方注意局部的描绘。

自从印象主义兴起后，西方绘画中的总揽气势的场景绘包括街景绘就多了起来，我们所知的毕沙罗，还有后来的尤金加林的作品，对于巴黎城市风情的刻画，一种社会市场繁会的情景，被这些热爱生活的画者充分的表现出来。

写这篇文字的起因是我们现在的人经过四十年的努力，天朝上国的社会情形，无论是帝都还是乡村的古镇，旧的还是新修的，皆呈现一种繁会的景象，且因为现代社会的关系，今天的繁荣远胜于古代，一个所谓三四线城市，在人口与经济繁荣的程度上可以与古代各朝代的帝都相比。比如我处的一个湘西北的城市，古城常德，可以与江户时代的东京抗行，何况宋朝的东京。

处在这个繁荣社会的虽然还不是完美的，比如有贫富不均等等问题，或者纵是过的较昔日好却仍然微词多的时代，现实是繁华正当时，由此想到的古代东方西方的那些画师笔下繁荣的都市，他们的资本市场，比如十里还是八里洋场，以及古代东方似乎刚刚快进入繁荣资本社会，却又突然因胡人南侵而中断前的社会情形，都记录在古代画师作品中。

这样我们就进入正题吧：

我们还是先从西方的毕沙罗说起，当西方绘画进入印象主义时代，资本社会的经济繁荣带来城市的繁荣，新旧交织的状态下，新的渐渐被人接受，画家不仅画古老的乡村，亦把新兴的城市作为主要的描绘对象，毕沙罗就是其中一员大将，他的巴黎的街景绘，繁杂的城市景观，通过介于写实与写意的笔法中 ，完美地呈现出来：胜利门，剧场，繁荣的大街---复杂的建筑，密密麻麻的人影，恍然的感觉，被他充分的驾驭好，成为当时社会繁荣的精美画幅。

当印象派画者走出画室，进入自然时，一种人文的自然——都市景观同样成为主打的题材，但并非每个画师擅长城市的景观，毕沙罗还有后来的尤金加林是这方面的优胜者，也是繁杂的城市景观造就这些高手的驾驭能力。

那么东方的街景发源往往从宋朝的《清明上河图》开始，这然后还有明仇英创造性的仿品，明朝还有《南都繁会图》，《上元灯彩图》，清代的是《康熙南巡图》《乾隆南巡图》等等，这些连绵的还是片断的街景图，反映当时社会平和状态下的繁会风情，所不同的，这些风情会因战争而中断，西方的社会，我们通常以巴黎、纽约为代表，虽然有战争，却仿佛不曾中断过。

明代以前的这些街景画往往有独立创作人，但到清代，却成了集体创作，所以他的格局宏大，卷轴较长，而且场景与人物众多，超过前朝，这与皇帝的亲自过问重视有关，带有某种家国政治色彩。

东方的卷轴方式让东方的绘画绘制城市场景提供某种优势，这个是在总体安排上的优势，自然山水与城市景观融合的优势，以及一条龙的社会场景描绘的优势，它的意象连绵，象电影般的连续，象连环画般的连续，宏大的气场被充分的发掘，呈现，社会的诸多细节呈露无疑，卷轴的长度不限而伸长了东方画师长袖善舞的空间，这个与西方油画师的焦点视角，画幅限制的片断式的描绘全然不同，而且在工具性能上说，虽然同是绘在布面上，但东方毛笔的尖精便于细节的掌控，而油画的刷子只能画个大体恍然的印象与感觉。东方绘画的气场能够因幅面的广阔而连绵而恢宏，不会因移步换景而打断，西方的绘画只有一个个小的片断中呈现天才，同时局限性也是明显的，至于他们有个城市主题的情形下的多幅作品集中在一起的观赏，同样仍然是有某种的不足与缺憾。

我们从东西方的街景绘中看到相同的情形，对于文明的渴望，比如西方近代文明戏的剧场，毕沙罗等人只是表现了景观的外部，却暗示了一个文化的集聚活动，同样地我们从明代的《上元灯彩图》中看到一种文化节目的上演，明代群众的参与情形。一些上河图中的戏台部分的情形同样是这种文化活动的再现，表达人们在物质文明的前提下对于精神文明的追求。

一切艺术史皆是当代史，同样的一切绘画的再现皆是对于当代的再现，比如仇英的上河图，事实上画的是明代的风情，以苏州为中心的街景情形，只不过借着宋朝上河图的名头而已。

图是具象的历史景观，它是昔日的现实，同时画作象在揭示什么，社会的繁荣是否总是要来个一起一落不可，难道没有持久的繁荣不成，事实上在现代世界的现实情形上，我们看到持久的繁荣，盛世之灯从不熄灭，关键是它的制度保证了它的繁荣可以连绵的存在，而不会被动荡所打断。

如是我们企图的是，未来的繁荣不仅仅是在画师描绘下永恒，事实上在它的现实历史上，可以做到永恒。

有关街景的中原绘画：

《清明上河图》宋张代择端 明代仇英

《南都繁会图》

《上元灯彩图》

《乾隆南巡图》

《康熙南巡图》

姚文瀚《岁朝欢庆图》  纵82.4公分，横55公分 台北故宫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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