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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唐周文矩《贵妃醉酒图》之品读

作者:雷家林书画|发表时间:2018-11-27|阅读(669)|评论(0)| 推荐(0)

南唐周文矩《贵妃醉酒图》之品读

 

三醉图之《贵妃醉酒图》是周文矩的作品,虽然是摹品,仍然可窥视其绘画之风情消息。《圣朝名画评》与《宣和画谱》均录周文矩之事迹与画,《圣朝名画评》云:周文矩,建康句容人。美风度,学丹青颇有精思。仕李煜为待诏。能画冕服车器人物子女。伪,日升,元中,命图南庄,最为精备。开宝中煜贡之,藏于秘府,为上宝重。 《宣和画谱》亦载:周文矩,金陵句容人也。事僞主李煜,爲翰林待詔。善畫,行筆痩硬戰掣,有煜書法。工道釋、人物、車服、樓觀、山林、泉石,不墮吳曹之習,而成一家之學。獨士女近類周昉,而纎麗過之。

现存的周文矩作品基本是历代的摹品,高低参差不齐,有的近之,有的远之,总还能寻找一点原初的气息,周文矩长于仕女画,而且承其本家唐之周昉之真传,《宣和画谱》记载的:“有《逰春》、《擣衣》、《熨帛》、《繡女》等圖傳於世。”应当是仿周昉唐宫风情之作品。为了更好的理解本博要写的《贵妃醉酒图》,我们先了解《宣和画谱》记录的有关同一风情作品的名号,这些作品有的是摹品的形式存世,比如《宫女图》,有的不存于世,仅可以以名号想象之。
    周文矩其中绘有关宫庭仕女的名目如下:

金步摇士女圖一,謝女寫真圖二,玉步摇士女圖二,詩意繡女圖一,寫真士女圖一,按樂士女圖三,合藥士女圖四,理鬟士女圖三,按樂宫女圖一,按舞圖一,玉妃遊仙圖一,宫女圖一,遊行士女圖一。

显然这不是周文矩全部的作品,只是收入赵家的作品,其它的名目皆淹没,一个画者,或者一个书者,往往一生有很多的作品,只是时代的太久远,未能保存下来,这个也是正常的,比如怀素的作品,多的是,在湖南一带(此湖南一带,非今天湖南一省,而是洞庭湖之南,江南道的地域,范围相对广泛些),家家屏障都题遍,而保存下了的基本没有,唐代距今超过一千多年,实事上没可能保存下来,若后代的画者反复的摹制,能够让后世看到仿佛的情形,也是一大功德。董其昌在他的题画中谈到王晋卿的《瀛山图》因祝融之灾早已归天,那么今天台北故宫留下的迹,其实也只算个摹品,虽然,仍然让今天的人开心,至少有摹品,总没完全消失在历史的轨迹之中。

前面说的《宣和画谱》述“有《逰春》、《擣衣》、《熨帛》、《繡女》等圖傳於世。”这段文字,亦可以想见周文矩受其本家周昉影响大,一个大唐一个南唐,其实是很照应的。

乱世的王朝短命,却是艺人自由潇洒的时代,他们约束少,于艺事中的深度十分的沉醉。而且王朝的王也很巴结他们,以便为他们服务,而不象朱元璋,行杀戮之实。当时的绘者役者给他们的宫庭绘制美好的作品,让这个短命的王朝与他们的人生增添一点乐趣。战乱使民痛苦,他们用艺术麻醉自己也更用心,绘者就是役者,虽然文人总是不与这役者同伍,但这些役者的呕心沥血之作品能够带给当时与后世人们之快乐、欣然,喜感,更重要的是古代没有摄象机,这些“写实”的绘品起到不可替代的历史现实图像的作用。

文人画只是自乐的副产品,董其昌就说过:

画之道,所谓宇宙在乎手者。眼前无非生机,故其人往往多寿。至如刻画细谨,为造物“役者”,乃能损寿,盖无生机也(引号博者加)。

而那些“役者”肉笔绘却是自乐而乐他的作品,细腻精粹,往往幅面不大却有更多的容量与丰富的内容。显然王朝的王是如何看重这些役者画师的,他们的能力不是今天的人能够比拟,他们的训练就是要“目记心识”,而不单单是写生,因为王者还会交给这些役者画师一项重要的使命:偷绘大臣与部下的生活场景,他们的行为现实,作为一种情报观察的来源。无论是顾闳中,周文矩,皆担任过这种使命,著名的《韩熙载夜宴图》(顾、周二人皆画过一本)便是这种间谍绘品的产物。在五代,诸多的画师已经把唐朝的人物、山水、花鸟画推向极致,已经是无法超越的高峰,而宋只是发扬这些,师承这些,模仿这些,宋朝的院画,很多只是从西蜀,南唐的画师那里延续其生命,花鸟一门,象黄筌、徐熙已经是无法超越了,人物画到了周文矩、顾闳中那里亦是顶峰,山水画是董巨,宋朝事实上只是作过摹品复制与保存工作,连一些皇帝也不务正业,参与了这种工作。

显然在东瀛的武者,幕府将军同样是重视役者画师,象安土桃山屏障画的画者,狩野家族画者,长谷川等伯家族画者,皆是绘制精粹的役者,虽然他们有时也绘写意的文人水墨画。

短命王朝文化历史不显正是因为其短命,没有机会为自己王朝的画师著书立说,藏之名山,传诸其人,所以不彰显也成了现实的情形,当我们清醒一点,拨开历史的迷雾时,我们会看到更多的真相,我们要从流落在民间的摹品与仿品里寻找仿佛的现实,或者只有这样方能离真相不远。显然我还想到隋朝,诸多的作品现实能够证明,隋朝的书法已经是综合南北而达到顶峰,我手中有一本《隋人书妙法莲花经》印刷品,清晰的展示隋朝楷书的成就,这种从敦煌洞穴出来的原迹,足以说明隋朝的书法艺术已经是极点。后代的历史是成功者写的,所以往往并不是事实,而是带有某种偏见,对于我们结束家天下的社会现实的情形下,我们的艺术历史,应当是破除更多的偏见,更加的接近真相,更多的关注出土的作品现实与流落民间真迹与摹品,仿品的现实,寻找真正的艺术历史之事实。

以上的文字并不是主要的述说部分,却是一个重要的引言,因为我所谈论的周文矩的作品,显然也是摹品,接近宋代以来的历史的摹品,我们从摹品中说唐之宫庭的风情故事,说五代的绘画艺术的现实。

周文矩的《贵妃醉酒图》(现藏黄楷夫工作室)共绘四美人,其中一美着青色衣,戴女冠,持一柄大障扇,前面绘一位有点醉意的女子,这人便是女主人杨玉环,身形画的较三位侍女大,贵人大,小人小,很正常的一个绘品语言表达方式,杨妃头饰有金凤,前胸拉的稍底,此宫庭贵妇常有的态势,展示杨妃丰肌秀骨,明眸善睐的形象与风姿,其着长长的袖,飘落的裙。真个是:衣带萦纤草,裙裾扫落叶。杨妃看上去软弱无力,一手扶着一侍女的肩膀,另一侍女从其身背两手扶持着她,一步三摇的,从背景与前景看有玉彻雕栏,背景有一棕榈树,并一假山,前景还有一石与丛竹。这时的贵妃已经是离了百花亭,在归寝之路上。显然这是一个故事的片段与情节,绘者高度提炼的表现这一风流遗韵的视觉现实。摹品是宋绢的金黄色底,背景除一树一石一栏,其实是空虚如留白,突出人物的绘制与刻画。

周文矩受周昉的影响深,多绘宫庭风情故事,不论是南唐的宫庭现实,还是昔日大唐的宫庭遗韵,皆在其着力绘制的视野之内,除了前面博客论述的《李白携琴醉归图》,尚有《明皇进酒欲醉图》,是为周文矩之《三醉图》系列作品,欲知《明皇进酒欲醉图》绘品风情与故事现实如何,且待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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